是有变化的,当然你说了要改变生活、改变生活状态,给自己找一个出路。刚才有一位同事说,我写东西就是为了找出路,让我写东西,我可以有两天不下井,我就可以写东西、可以偷偷懒,再过几天又想,我写的东西一发表,我能到北京文学当编辑,后来又想,我要是能当专业作家多好?这种梦想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人生设计上,我不管你是做打工的,还是不做打工的,我希望你们一定要珍惜生活的资源和情感的资源,不要说我生活变化了、日子过好了就成了,这是造就大作家非常难得的机会和条件。
第三点文艺理论是要读的,但是要读得活,不能读得太死板,文艺理论我也读一些,但是我主要的精力放在看作品上,看别人的作品好在哪,有人和我说:你先别读理论,找几个喜欢的作家,模仿他的调子先写着,你不要抄他的,模仿他的味,模仿的差不多了,你再创造你自己的味,不要被他的理论控制住了。卢那察尔斯基有一个笑话:说有一个蜈蚣在爬,突然跳出来一个蛤蟆来,问它你第一条腿往前走的时候你第八条腿在哪呢?你第二条腿往前走的时候你第四条腿在哪呢?这个蜈蚣就琢磨,琢磨来琢磨去这个蜈蚣不会爬了。
我的意思是学文艺理论要抓大的方向,技巧性的东西不要管它,完全听凭情感的召唤和创造力的召唤创造出新的境界来,不要太局限于理论的牵引。我为什么说这个话?我是有道理的,王十月你的《国家订单》得没得人民文学奖?
王十月:没得。
陈建功:因为我是评委,说老实话,我没投你的票,我觉得王十月这个人应该支持一下,以前我看过他的文章,我就很感兴趣,我一看坏了,王十月《国家订单》这个小说也写得很好,不像打工文学作家了,像专业作家了,像经过理论训练的专业作家了。所以投票的时候我就想,这票我不能给王十月投,我很坦率,因为我是评委嘛,但是我没有投他,我估计别的评委也发现了,没有投他,所以没有得奖,得奖不得奖不重要,你不要太受文艺理论的影响,你还是要听凭自己的艺术感觉和自己情感的驱使来做,在这些分寸的拿捏上,一个人的慌恐是可以理解的。我老讲汪老的例子,过去我在北京的时候和王老住得很近,有时候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看到他,因为他很爱吃,我说汪老找什么呢?我找牛尾呢,中午想吃牛尾汤,他就问我,建功,什么什么小说看过没有?我说看过了,写得怎么样?我说我没看懂,这个小说胡扯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汪老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说你放心什么啊?他说我也没看懂。我说汪老,你那么大的作家,你都看不懂,我更放心了。可见所谓的新潮、所谓高深的理论都会给我们造成压迫,他学问这么大,他说话能有错吗?你老琢磨第一条腿在哪,第二条腿在哪,使得你不能听凭艺术感觉的召唤,所以希望打工的作家们保持你们艺术感觉的召唤,当然也要不断注意自己情感的丰富性。比如你们看没看过余华的作品,包括莫言的作品,莫言早期的作品很冷,逐渐的他调整自己的心态、感受到生活的温暖,他的作品中也增强了生活的暖色,增加了一点变化,每个人都是需要不断的。但是在艺术感觉上你一定要抓大事,包括文艺理论也是如此。
我希望各位打工文学作家爱护你们最初的艺术感觉、爱护你们的情感资源,期待你们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谢谢各位。(掌声……)
杨宏海:非常感谢建功同志的讲话,我认为是出自肺腑之言,有时候我也参加一些大型的文学评论会,建功书记也会出席这些评论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和大家说,今天建功主席的发言完全是出自肺腑之言,我不知道我的感受怎么样,因为有时候你参加大型的活动,你也要说一说,但是哪种说一说就是场面上的说,但是今天我觉得建功同志的发言绝对是出自内心,这一点我很感动。他讲了三个观点非常的重要。
首先建功同志给打工文学给予充满的关注和肯定,认为现在刚刚开始方兴未艾,未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二点是建功从他的创作实践,从文艺创作实践的规律来谈,我们知道80年代初期,陈建功本人的小说风靡当时的文学界,为什么?大家知道一个打了十几年工的煤炭工人上了北京大学能写那么好的小说,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知道陈建功。所以他讲了非常关键的观点,我们在座的每一位作家应该珍惜我们的生活之源和情感之源,这里大家要理解一下,我们现在还在生活困境当中的,有自己从事作家工作的同志不要担心,这也许是你一个丰富的生活资源和情感资源,也许一旦改变了拿到户口了,转了身份了,建功同志认为可能你的情感资源和生活资源就面临枯竭,除非你认为自己没有天分搞创作,你真的是很有天分的一定要珍惜情感资源和生活资源。
第三个在创造方面更多的还是要珍存艺术内心的呼唤,不是理论。这样你才能成为成大气候,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大作家,我认为讲得非常好,都是肺腑之言,都是创作的经验之谈。
今天真的是非常难得,那么多的专家来到这里,因为我们的建功书记非常忙,很多的作家下午就要走,所以时间只能安排在这里。下面是赠送资料仪式,中国现代文学馆,是中国当代文学的最高艺术殿堂,今年打工文学已经进了现代文学馆,现在由宝安区文联主席和张伟民向陈建功馆长赠送一套宝贝的资料:《打工文学》周刊和《深眸·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