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炳冰:我看今天大家都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很多到场的专家、学者都带了自己的文字的发言稿,工作人员待会把各位老师的文字稿收起来,很多在文字当中,在语言上不能体现的部分,我们事后会收集起来做一个整理,包括给媒体。下面由于时间的关系,就请各位老师多阐述观点性的东西,不要再展开谈了,因为我们要控制这个会议的时间,下面有请侯军先生来发表自己的感想!
侯军:刚刚听了一光兄还有刚刚认识的王国猛王处长,我过去都没见过。听了他们的发言之后,感觉稍稍有一点思路了,因为都是自己人,我也说实话我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我觉得我这个人是一个边缘人,实际上文学我沾一点边,但是我绝对不深入到文学里面去。说我是搞评论的,我现在也做评论,但是我不沾文学评论,我一般是搞艺术评论。搞绘画、书法,甚至搞点音乐,我是很少搞文学。你说搞新闻,其实我也不是全身心的做报纸,因为编个副刊,这么多年也在那儿做,也是一个边缘人。你说写文章,写乱七八糟的文章也写了不少,但是你说哪一篇文章是文学的,我觉得我不是,我这个人从骨子里面,就不想给自己定一个非常清晰的定位。我觉得我自己追求的,就是做一个散淡的文人,有一点倚老气息、有点怀旧气息、有点古典气息,崇尚的是一种自然状态。我印象当中我在这个地方开会,我就开过两三次,有一次是咱们新媒体那个会我来过,还有一个就是一光的报告文学会,那是我专门去的,还写了稿子,那都好几年以前了。这之后再也没有了,那好像是上次得了大奖之后。因此接到这个通知之后,我是有点畏惧,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像邓一光讲的他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是有点畏惧。实际上我是很认真的看了段部长的书,因为当时我做编辑的时候看的,我为什么老拿这个书呢?因为我想重点谈谈这个书,因为这个书当年在我们那儿发过。所以说首先是向段部长表示祝贺,我也列了一个提纲,也是很认真的。
杨黎光:他准备了,还说没准备,谦虚。
侯军:不是说没准备,我是说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不对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对自己的定位不清楚,我对作品评论起来就很难说。首先是想段部长表示祝贺,因为我觉得我从来没有把他当一个官员,我觉得是朋友。我在的眼里面当官其实就是疏远了,我要把你当成一个官,说明你跟我的距离就很远了,就绝不会跨越这个界限了。如果说咱们是朋友,你甭管多大的官,我认识很多当大官的朋友,但坐下来就是一块聊天的。你说你的官话我基本上不听的,你要一说官话我就走了。跟段部长交往多年,有的时候是他的文字编辑,有的时候是一块儿做事,有的时候是他的部下,大家一起开会商量事。我从来是把段部长当成一个对知识很尊重、对文学很爱好、对于工作很敬业、对于城市很热爱,这么一个老深圳、老开荒牛,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从我个人来说我是把他当做我的榜样的。因为他是1982年来深圳的,刚才黎光兄说他是1992年,我是1993年的,比他们两个都晚。你们都是作为闯深圳来说,是我的前辈。所以说这一点上,我是非常尊重的,因为你们栽了树,我们后来来的是乘凉来了,有这么一个意思在里面。所以读你的书也是有这么一个感觉,就是我们好像随着你的脚步,你翻阅深圳的这一段历史,因此我觉得这感受是不一样的。关于这本书看得比较仔细,另外两本书看得不是特别的仔细,我就说三层次。
第一个意思就是这是一部记者的书,这本来应该是记者写的,因为这里面好多都是纪实的、很多都是不远的。而且都是把目光放在当下、当时的情况,本来是新闻记者写的书,所以说段部长一人独任,来一人完成这个著作,这是特别有特点的事。其实我读了这个书,反过来对于段部长所谓的记者的文笔有了一定的认识,因为他早期多半是当记者的,他写到他去竹园宾馆去那儿写材料,实际上也是采访、调研,写一个调查报告,这也是一个记者写的,后来写两万基建工程兵的同仁在这儿遇到困境,跟吴启泰一起写《深圳,两万人的痛苦与尊严》,这个也是记者的事。因此我觉得他是带着一个记者的责任感,和新闻工作者的眼光来透视现实。所以说从早期的采访开始,那么到后来是完成了,一个比较全面记录深圳历史的新闻作品,这是一个记者之书。说它是记者之书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它里面用了大量的新闻资料、新闻资源。因为引用很多、很多当时的报纸、报道,把它作为采访的素材,作为他现在写作的基础,这是也是我们新闻界常常用的办法。我读他的书,我老是想到新闻史上特别有名的一部著作,美国人写的《光明与梦想》,这是对于中国早期的新闻界是有比较大的影响的。这个是威廉·曼切斯特这个人写的,副标题叫“1932-1972”。写的是美国40年间巨大的变化,实际上就是美国腾飞,是美国梦实现的一个阶段。当时还没有到世界霸主的地步,一点一点怎么起来,写的都是当时民间、社会的,都是用的新闻的报道。我觉得段部长的书,使我想到了这本书,这部书写的就是一个国家的历史。当时就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评论家约翰·布鲁克斯,他是芝加哥一个报社的编辑,他说“曼切斯采取实录的手法,不仅使读者急于想知道下面接着发生的事情,而且能使读者晓得在什么样的时间条件下,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觉得这个话可以把这个“曼切斯”去了,就直接写给段部长算了,它完全可以用这句话来评论段部长的作品。
第二层意思,我说这是一部历史之书,深圳有30年的历史,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是很短暂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民族就更加的短暂了。但是对于我们深圳人来说,这30年凝聚了中华民族多少年的奋斗、梦想实现的过程。这30年浓缩度很高、含金量很高,但同时它流失的危险性也很高。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生活节奏很快,像压缩饼干似的,可能我们三十年过了别人一百年的生活。那么他流失的史料、流失的现象、流失的记忆很容易,所以说在90年代末的时候,我在《深圳商报》曾经发起了一个讨论,叫做“深圳应当抢救文化”。当时有些同仁不太理解,说深圳才二十多年,怎么要抢劫文化?是因为深圳变化快,所以流失的也快,很多东西马上就会在历史当中就淹没了。我当时举了一个例子,最简单的大哥大,我们当时来了以后,报社对中层干部的优惠就给个大哥大,我还没学会怎么使的,这个东西就淘汰了,后来马上手机什么的都来了。我真的还没学会怎么使它就淘汰了,我深深的感受到中国的事情变化快,深圳的事情变的尤其快。我们很多记忆如果不现在抢救的话,我们日后将回忆不起来。所以我觉得段部长的书,记录了很多当时的、当下的和当地的亲历者、亲为者和见证者的故事,这个是很难得的。在历史学上不讲文才,历史学上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赤裸裸的真实。一个好的历史学家能够把它写出赤裸裸的真实,这就是好的历史学家。我从来不认为一个文学家就比历史学家高,在这个事上我可能跟在座的作家也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一个记录历史的人,可能比一个小说家厉害得多。有的时候是这样,当然我们历史学家应该有文才,这是另外一个概念,这不是一个概念。所以我觉得段部长这本书的意义,在于他给我们保留了一些我们已经遗忘的历史,而且还做了一些考证,使我们知道当时的真实。比如说第一张股票是谁,他不写我就不知道。而且还有争议,上海说是飞乐,深圳说是宝安,他经过考证把当时所有的记录都弄回来,说这个比我们晚了一个多月。它是被什么时候被批准上市的,我们是被什么时候批准的。而我们深圳是还没有被批准,我们就先行上市了,所以比它早,那这个历史记录很重要。在搞历史的角度说,它一定要找当事人的信史(音)。如果你不这样写的话,人们找到的历史可能是一个上海人写的信史,他当事人也是他当时写的,后来历史学家就信了,认为他是真的。而你这个考证把它拿出来,这个事情本身就有一个历史研究的价值。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是很多的,不是说一点点。很多的细节都证明了它的历史价值,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完整的城市发展的史料。我们说野史不对,但是是个人写的城市发展史,而且里面有很多的细节。
第三层就是这是一部文学之书,作家们对于文学的要求,比如说文才、比如说故事的吸引,或者是人物塑造,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形象,就是深圳。我们应该把它放到这样一个位置,我们文学讲的是人学也好,或者是什么也好,文学其实是一个形象的艺术。很多的诗歌并没有人物,它是人的感情,有些散文并不塑造什么人物,它抒发的是人的感情,是有形象的,我是这么理解的,因此我觉得文学是形象来说话的、形象思维的。毛泽东讲诗是形象的思维,实际上文学都是要形象思维的。我觉得在段部长三部书当中有一个重要的形象,就是深圳。我们把深圳想象,或者是比喻成一个30岁的一个人,他在方方面面表现了它、塑造了它、揭示了它,而这个形象是文学了、是有文学价值的。当然我也赞成刚刚黎光说的这些具体叙述上的问题,比如说有的结构,有的结构不是特别讲究,有的语言就是刚刚王国猛也说到这一点,他认为应该有点官话,也无伤大雅。如果我们少一点官话,多一点生动的、群众和文学语言,可能使这个文章阅读的美感增强。但是我不认为这个书没有文学性,因为它充满了感情,他对深圳的人、他对深圳人的爱、他对深圳老一辈人的爱,这个是充满了感情,这个本身构成了文学的一个基础。他前面讲吴南生那一段,我是在报社工作已经读过,但是我觉得作为一本书里面,我们过去读了很多老一代的回忆。但是像吴南生前辈的情况过去读得不太多,我记得过去读倪振良的《深圳传奇》,这边他写得比较少,写梁湘比较多,可能当时吴老的写得比较少。这些三十年建设,把吴南生的贡献写得比较多,我觉得这点是很重要的。再一个就是他写梁湘先生那一段我觉得特别感动,文字很朴实,但是是我现在读到的对梁湘同志,讲得最有感情的一段。因为他是专门用作者手记的角度来写的,而且给他一千次选择,他还要选择来深圳。这个话在电视剧里面看过,但是在记实文学当中第一次读到,这是非常有感情的。因此,我觉得这也是一本很好的文学的书,报告文学也是多样性的,其实也不用把它归纳到什么里面去,这就是一部书。说它是报告文学会有很多人挑,说这个不太符合、那个不符合;说它是历史,也许有人说这个不太符合,那个不太符合;说它是新闻作品,也会说这个不符合,那个不符合。这恰恰很好,这是它的一个独特,就像我啥也不是。
还有一个值得说的,可以不是一个层次,但是也算一个特色,就是里面的老照片是很多,老照片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史料。我们都是干报纸的,一张图片战争了所有文字。有这么一张图片,就把一切现实的、现场的和你质疑的东西,都摆到你的眼前。这个是这本书很大的特点,很多照片我都没见过,当然也是我来得比较晚,有些照片可能人家早期都发表了。但是能有这么一个东西,给我们看到当年的情景,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读图时代,读这本书的时候能够读到这些图,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段部长现在是非常高产,短短几年写了这么多的作品,第一个是祝贺段部长的高产,还有期待孕育在段部长肚子里面的新作品不断的降生,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