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施雨,可施雨想的明白。自己需要的不是文化和相貌,而是钱。如果不是结婚了几年,还怀不上孩子,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差不多已接近完美。
“你也有自己的好啊。”施雨安慰着朱喜燕,“你小巧玲珑。”施雨看着眼前的女孩,说了这一句之后,就忍不住生出了同情,实在找不到对方什么优点。身体瘦小、皮肤偏黄,眼睛下面还有几粒雀斑。眼睛倒是比较大也很精神,只是被过长的留海摭去了一半。她甚至开始同情这个女孩了,真是没有什么长处,除了嘴巴甜,说话让人舒服再没有什么特点了。不过也有些大大咧咧。那是施雨躺在床上接电话的时候,又是环保协会开会的电话。施雨刚说了一句,就有些吞吞吐吐,她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成天没事干。朱喜燕突然弯下身,对着话筒说,“她没时间,要去约会,不方便。”
刚开始,施雨愠怒了。她觉得朱喜燕太没大没小没轻没重,也真是过于随便。甚至还会把客人给她的黄段子发过来。好象把施雨当成了朋友。
“姐啊,会有什么好开的,不就是那些人装模做样说假话吗。再说了,你也不是那种人。”施雨嘴上没说什么,可闭上眼睛一想,又觉得朱喜燕其实挺可爱,没心眼。现在这样的人哪儿找去呀。想想那些人每次开会都端着个架子,好象天降大任了一样。想着那些人的表情,她躺在床上笑了。让她惊奇的是朱喜燕说得很准确,甚至是贴心贴肺,她很久没有舒心了。是啊,真没说错,那些人就是爱装模做样。
看来真理掌握在那些没文化的人手里啊。有时还真能说一两句真知灼见。她为自己发现了不懂书的好而开心。并准备把自己的心得说给老公听。当然也是讨好,老公从小就出来打拼,没读过什么书,人长得也粗糙,一直很自卑。恰恰施雨不喜欢那些又穷又酸的读书人。走到现在,只有钱才是最有魅力。一个工程下来,就能赚到不少。门口的地铁,他也拿到了一小段工程。
朱喜燕却假装生气地说,“姐呀,我恨自己手上没有个录相机,不然,要把你刚才的样子录下来。”
施雨吓了一跳,说,“我怎么了,录什么。”
“录你的丑样呗。跟他们说话就换了一副面孔,害得我这个面膜又要重新给你敷。”
施雨知道她在开玩笑,就说,“录吧录吧。我等你录呢。”心里觉得好笑,觉得这些玩笑根本不是她这种人开的。
施雨说完了这话,就睡着了,眼前一直有着朱喜燕怪嗔的样子。“真好玩啊。”她在想,尽管有些自不量力,但也很有意思,有意思。
睡着前她又想了一次环保协会,那是一个什么组织呢,一些无聊的人,装出煞有介事。她觉得自己看明白了。他们没有一次研究出过正事。不是拿网上的事讨论,就是拿两会的议题争个面红耳赤。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填写美容资料。是6800那种,所谓的金卡。“钻石卡要两万多。可以带老公过来免费洗脸洗头的。”朱喜燕介绍。
“呵,跟他说过,他说这个地方全是女的,阴气重,可不想来。”施雨领情地说。
“阴气重,什么话呀,真是看不起人。”朱喜燕嘟着嘴又继续说,“不过你们广东人是些这些。”
“姐呀,你的字真好,刚才有个客人还夸你字写得好呢。”
“是吗,一般般。”施雨无所谓地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当年,老公也夸过她的字好,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板书。
有一天,朱喜燕没做完手上的尖就出去接电话了。老板娘过来帮忙,不好意思地说,“看得出来,你有点宠她啊。这样可不行,容易被惯坏的。”
“没有吧。”她一边下楼一边说,“小女孩拍拖嘛。”
“是啊,是啊,不过,你待她还真是不一样。她不知要怎么感谢才行啊。”
下了楼,施雨见到了一个身材挺拔带眼镜的男孩和朱喜燕站在门口。外面下着大雨,雨滴在屋檐上,发出均匀的嗒、嗒声。背后是一个美容院的广告板。她和平时的表现都不同,远远地跟施雨轻轻地笑了笑,就回过头去和那男孩说话了。施雨记得那男孩比朱喜燕高出一个头还要多。年龄最多比施雨小个两三岁。看来朱喜燕没有说谎。是个大学生、是个工程师。在校园里施雨就关注这类型的男生。看见他,施雨感到亲切,她想起了久远的学校。走在路上施雨在想,他怎么就会看上了朱喜燕呢,尤其还是个工科生。
这一次之后,施雨不再和朱喜燕探讨爱情婚姻这些事情了。她突然没了兴致。而朱喜燕也知趣,没有主动提起过。不过,出门的时候,施雨惊喜地发现朱喜燕在哭。她去安慰的时候,才知道是朱喜燕男朋友家里已经同意了婚事。朱喜燕因为激动脸也变了形。
朱喜燕到家里给施雨做护理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之前,她又流产了。身体有些虚弱,什么都不想做,连饭也是叫外卖送进来。看着她从美容院到家里大盆小盆跑了两次,头上流出了汗。施雨说,“多给你十块钱。”
“不用了,店里已经付给我。”如果客人不方便或提出要求,店里都会派人上门的。第一次到家里,老板娘也跟着过来帮着拿东西。叹气说。“生意不好做。还是你们有钱好啊。”
施雨与朱喜燕已经没什么话题了。即使说话也经常是各说各的。施雨喜欢说些过去的事情。比如,比如过去的歌写得好,过去人们互相关心,不像现在,几天不连系了就把对方的电话给删掉了。朱喜燕关心的是地铁。总是津津有味地说这些。你知不知有一次,我们修到了罗湖边上莲田村,把那里的农民吓着了,以为我们要挖他们的祖坟地。带着菜刀、棍子站在路边要打架。好在我们的人见多了。选出人去解释。最后没事了。其实我们真的挖过他们祖坟,只是见了骨头都谁没敢吱声。”
给施雨做完了按摩,朱喜燕有时也会顺手做点事情,比如帮她拖拖地,整理一下沙发上面的东西,顺手把清理的垃圾带出去扔掉。这样的时候,施雨就会有意地拿了东西给她,有时是几个洋酒瓶子,据说每个可以卖五十块。有时会拿两件穿过的旧衣服。“怎么没见你穿呢,不好看吧。”施雨问。
“好看啊。只是上班时间要穿工作服。“施雨没说话,她见过美容师穿便装上班。还有一次,想到不远处的工地上,还有一个朱喜燕的小家,施雨把自己的一幅旧装饰画给她。那是自己还没结婚时收到的礼物。朱喜燕见了也果然喜欢,画上面是两个可爱的小孩,一男一女,如同天使。想不到,到了第二天,还有一段距离,施雨就见到了垃圾桶里放着那幅画。“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不懂得欣赏。”她犹豫着要不要捡回来,却发现了那画框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这样一来,她就没那么生气了,毕竟写了名字不好再送人的。
看着朱喜燕忙着调试产品,施雨说,“冰箱里有冰淇淋,你自己拿了吃吧。”
施雨喝咖啡的时候,朱喜燕坐在旁边大口地吃冰淇淋了。
“你多喝点,我可怕那玩意,吃多了会让人肥的。”她指着一碗汤对朱喜燕说,这是她为丈夫煲的,可是每次都等不到他回家吃饭。
“肥就肥呗,我妈还嫌我不肥呢。老人就是爱瞎操心,不过我男朋友也说,肥成猪他也喜欢。还说生了孩子才有奶吃。”
“是啊,老人喜欢瞎操心。你看,我和老公结婚的时候,她说我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那些老人啊,就是这样死脑筋,怎么就不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耻的呢。这叫破坏吗,你没见过他原来那个老婆,土得要死,小学都没读几天,整个人有这么胖。”施雨在自己身体的两侧比划了一下。施雨第一次向外人说起这一段,这些话她压抑了很久。
“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朱喜燕把话题绕到这里,过去,店里那些小女孩也总是没话找话,打听过。可施雨不想理,甚至连名子都没有告诉他们。
施雨反过来问,“你看呢。”
朱喜燕想了半天,才说,“会不会是医生或老师呢。”施雨听了一惊,但又很高兴,至少人家看出了她有文化。“为什么是老师,是不是我长得很刻板?”施雨装出不开心的样子。
朱喜燕急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