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开始在王菊花的房间里来回移动。看到彩旗和大鼓的时候,他微笑了一下。再看到那些男式的旧皮鞋和棉被时他深深地皱了皱眉头。王菊花认为如果不是考虑她的感受,此刻,他或许该捂住鼻子离开。可是,他不仅没有,眼里还露出了一些欣喜和得意。随后是他整个身体一步步移到了窗前。王菊花晾晒的文胸和内裤此刻就悬在了他的耳边,老板柔软的头发与它们接近并接触在一起。此刻,王菊花的身体突然肿胀起来,似乎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她吓得半死,踮起脚做好了准备取下的动作。可她刚刚抬起的手被老板止住了。他没有说话,而是神秘地笑了笑。仰起了脸,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垂下的蕾丝。紧接着,他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王菊花铁架床上。
仿佛再也承受不住,王菊花整个身体,像是被雷电击中。她扶住了墙,努力让两条腿稳妥些。因为,那温暖的水流再也无法控制,倾刻间溢出体外……
这时,老板的手机响了。他掀起手机盖,兴奋地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完全是意外发现,真的很刺激,我敢保证,你肯定没见过,绝对后现代!”
放下电话之后,老板的眼睛又来看王菊花,并随手拿起了床上一本新书,是新一期的《读者》。
“我也爱看这本东西。不过这两年太忙,没看了。我还捐过钱,帮助他们造希望林呢。那可是造福千秋万代的事情。我相信很多人都没有这种远见和能力。”老板从王菊花床上来到地上,站着。深思了一会,说,“等会儿,可能有个人过来和我说点事。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漂亮的小妹妹。今天的事情处理得非常之圆满,不,是漂亮。不仅不会罚我,还会补偿我一笔,他们看错了人,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说这句的时候,王菊花才见到老板眼里的凶狠,灼热的身体不禁打出一个激凌。
电话再次响起,他对着电话把王菊花的楼层、房号讲了一遍。合上电话,声音变得温柔,看着王菊花的脸,“等会儿要过来的小妹妹是清华的高材生呢。这次还不行,要是有时间,我还真希望你们能好好聊聊,或许对你的思想和观念都有启发。”他的眼里换成了疼爱和无奈,王菊花也觉得自己是那楚楚动人的女孩儿。因为就在王菊花被送出门的前一刻他竟然满是怜惜地念了句:“小家伙。”
按照老板的意思,王菊花要在外面溜达一个小时。王菊花去了饭堂不远处的一块空地,蹲了下来。这个地方风景很美,站在高处还可以望到不远处的香港。只是平时没什么人敢去。听一个工友说过那里埋过很多当年逃港的本地人。尽管地价便宜,可那些打过主意的老板最后还是不敢买。只有那条小狗,像是吃饱了,摇着小尾巴不知从哪儿跑过来,蹲在王菊花的裤脚下。
王菊花倚着墙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时见到了老王。他手上拿着半瓶白酒,正对着她笑。王菊花吓了一跳,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睡这了,你不怕冷啊。”说完话,他蹲在王菊花面前。用一根明显有残疾的手指,指向宿舍楼,喷着酒气说,“那是一个妖精啊,变着法子要钱,现在又想法子要怀上孩子,就想骗他结婚要财产。谁都看出来,就是没有人敢劝。一劝他就发火,还说要出国再也不回来。没人敢惹他啊,毕竟这一大家子都靠他吃饭。”说完话,他对着瓶子口喝下一大口。
“他说是清华大学来公司实习的。”王菊花明白老王在说谁了。
老王对着地,狠狠地呸了一口,说,“狗屁!就是个女混混,来实习?一个小小的关外来料加工厂。她实习什么,你不知道吗,是塑料厂啊,环境污染,环保局都发了通知,产品很快就是绝品。好在公司还能接点加工的活儿,不然连锅都接不开了。”他喝了一口酒,又说到那个女人。“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我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啊。”喝了酒的老王这次没有讲《三国》,他说:“看见没有,洋河大曲,刚缴获的,好喝。那个老李,假冒军人,假冒党员,这回又偷东西出去了。做贼还有理了,说快成废品了,回收都没人要。”停顿一下,他点上一支烟,继续说,“我呢,这次悄悄埋伏起来,抓了个现场。这小子太会做了,求我给他写两笔,又送了这瓶好酒。也算他小子识做,不然,我就把他的事全抖出来。”老王对自己的行动很满意。
完全是宫殿的摆设,王菊花在电视上才见过。她根本想不起什么时候与老王进到房间的。
他给自己和王菊花各自又倒了一杯的时候,说,“还是酒最好,从来不骗人。”
所有的东西都在王菊花眼前晃动,闪闪发光,王菊花在客厅的吊灯缀上,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东西。与她下午买的耳环简直一模一样。就连那心爱的首饰,也被那女人连招呼都没打就带出了门。
粉色大床上,一串比正常型号还要大的钥匙,被老王抛高两次。再次落回手心的时候,他说,“不公开承认我是他爹怕什么,你看吧,这东西放在老子这儿,放在别人那里能行吗,能放心吗,是老子当初供他读书,让他有出息。我早早就对儿子说,你带她去酒店,去美国的白宫干那事儿都行,就是别糟蹋这种好房子。现在,什么样的酒店都住过了,变着花样玩啊,享受啊,还嫌不够呢,非要找刺激。那女人是逼他来这间大房子。不过,这个地方,那个骚女人还不知道呢,她要是知道,早就骗到手了,也没了你我的今天。”说完这句,他愉快地笑了,并用粗短的手指解下了王菊花身上最后一个纽扣……
不知过了多久,老王一张脸色变得惨白,酒也醒了,因为他见到了床单上那片细弱的血印。他拖着哭腔:“我不是过来给花淋水吗,怎么跑到这种地方了,天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留个身子做什么呢,我看你是成心要害我啊!”他叫喊着滚下了床,跪在地下磕头,求王菊花饶过他,不要说出去,不然,明天一早,老板就会叫人把他赶出工厂大门。
天亮前,王菊花爬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没有开灯,可透过外面的月光,她看见老傅的女人,正斜躺在床上,耳朵上挂着王菊花心爱的耳环。其中的一只脚悬在床沿外,勾着高跟鞋。细细的双腿上是那双蕾丝袜,只是已经裂开,并延伸到百褶裙的最深处。
夜色中,那只蛋糕,正发出银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