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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中篇小说: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2014-02-16 22:19:41 来源: 作者:何向阳 【 】 浏览:1169次 评论:0

  用杨万里的诗句时,窗外晴空万里,是寒冷的冬季,心中却有暖意在,这暖意是2013年的中篇阅读带给我的。此时此刻心中跳出的这句诗,再恰切不过地说明了2013年中篇小说的整体气象。这是一个小说思索收获丰盈的年份,同时也展示了小说艺术的多样可能。

  历史参照

  蒋韵的《朗霞的西街》(《北京文学》2013年第8期)延续了蒋韵写作的一贯风格,将一个传奇色彩浓郁的故事讲述得冲淡平和,读过之后却能使人从中咂摸出不一样的韵味。谷城的一家住着朗霞、母亲马兰花和奶奶,却也秘密地住着朗霞一直以为故去的父亲,而这保存得很深的秘密终会面临“揭穿”的一天。这个“揭穿”的人正是马兰花像女儿一样疼爱有加的邻居吴锦梅,马兰花像母亲一样待她,然而这个女孩子却害得她失去亲人、失去生命,还背着窝藏犯的身份。朗霞最终离开了这个带给她破碎记忆的小城,而归来的一笔却有作者的亮色,仍有人看到过母亲在那个小院中不离不弃,那就是仍有人心中有着念想深情,而不是怨愤仇恨。小说的精彩之处在于写出了吴锦梅的出卖动机,不是别的,而是自己被逼上了心理的死角。她的恋爱秘密快要被揭穿,于是选择了说出邻家更大的秘密,希望以此掩盖自己的秘密,这是她由恋到罪的开始,而这种不自觉的自我保护却使别人生离死别、家破人散。小说旨在探讨人性中的幽暗之径,由此,历史的书写变作了背景,凸现的仍是人性破解的疑难。苏珊·桑塔格曾这样谈论作家,她认为,“一个坚守文学岗位的严肃小说家必然是一个实实在在思考道德问题的人。他们讲故事,他们叙述,他们在我们可以认同的作品中唤起我们的共同人性,尽管那些生命可能远离我们自己的生命。他们刺激我们的想象力,唤醒我们的同情心,培养我们的道德判断力。”小说最后,蒋韵仍然谅解了她的主人公,但这种被时间洗褪的思绪之中,仍保持着一个小说家对人性弱点质询的尖锐。

  尤凤伟的《中山装》(《十月》2013年第3期)里,老将军的后代孟军作为一个成功商人回到父亲出生、工作、战斗的崮城,受到热情接待,但出人意料的是,当地冒出了一个自称是孟军哥哥的人,这让孟军平生怀疑,他找来律师展开调查。身经商海的老总或要对付一个冒牌平分财产的人?两兄弟见面的结果出人意料,老将军妻子的养子不过是要一套将军父亲曾穿过的正式的外衣,来与已故的母亲合葬,孟军以一套父亲生前穿过的中山装满足了他此前从未谋面的家乡哥哥的惟一心愿,但是当哥哥说出了这个心愿时,商人和他的律师仍是心中震动,钱,在哥哥的眼里,没有一件爹的衣裳重要,而让两位老人以这样的方式团聚,则是作为养子此生的最大念想。当然只是那么一震,此后的孟军如释重负,他仍然沉浮商海,戒心在怀。家乡之行画上句号之后,他惦记的不是这个相貌平常而内心高尚的兄长,不是埋在地下的父亲的中山装所代表的征战与荣誉,而是与他有过情感牵连的两个女人和一头混血的藏獒。作家的思索在现实与历史间跳跃,他的对于两位“继承人”的评判也由此可见一斑。

  李佩甫的《寂寞许由》(《鸭绿江》2013年第8期)是其在完成平原三部曲尤其是长篇小说《生命册》之后重新写作的第一部作品,这部中篇小说仍然在探索平原性格,从某种程度而言,这部小说仍可读出《生命册》中对于平原农民人格思索的余韵。作者从上古尧舜时期的中原高士许由写起,为我们托出一个老郭,这个身高骨寡、袖手面寒的本是写诗的文化人,却与他的名字“守道”悖离,走上了一条相反的路,靠着一个“合作”而来的科研发明到处找门子、找路子,甚至托到挂职天仓的作家副市长为其批条子跑盖章,而到了“金钢国际”招商引资且资产评估超37亿时,他却因欠债引得心脏病突发而亡。与其说作者在探讨一个命运多舛、拼命“钻挤”的人的性格,莫如说他在思考平原产生这种人格的土壤。从积极的角度看,郭守道不认命,一直想在人前争面子,以致他虽活得挣扎,却也不能不说秉承的是一种积极入世的人生态度。但另一方面,却也让作者感叹于平原上另一种传统的消失,淡泊的人生是寂寞的,寂寞的苦痛比起挣扎的烦恼更甚,所以,许由的寂寥可想而知。但是,当人们都秉承了这种出人头地的人生价值观时,也许我们失去的是更应珍视的人的多重选择。这才是作者的叹惋所在。

  在这些历史对照的书写中,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有刘鹏艳的《红星粮店》(《阳光》2013年第5期)。小说写的历史距我们不远,上世纪80年代,正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时期,小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便代替父亲老丁到粮店工作,从百无聊赖开始,直至粮店的员工为救他而伤残,激发出了小丁的集体荣誉感。当小丁像爱家一样地投入工作时,传统粮店在市场经济的一波波深入推进中渐次萎缩,改制过程中小丁本来有更好的去处,但在感情上他已无法割舍,最终当粮店被征作地产而看在老朋友投资的份上只保留一间门面房时,坚守到最后的小丁仍然将新喷绘的“红星粮店”4个大字做成横匾,为他个人的私营便利店命名。历史的前行与个人的眷恋之间,作家并非意在书写对计划经济的迷恋,而是试图在过往时代中找到一种仍然可贵的价值观,小说有两个道具值得注意,一个是使主人公油然而生肃穆的门匾,一个是师傅手中印有“职工代表大会”字样的大瓷缸。它们记录了历史过来的路径,支撑了一代人精神成长的历程。

  现实关怀

  方方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十月》2013年第2期)给人印象深刻。方方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对平民的研究。平民的命运与改变命运的个人奋斗是她近年小说最强有力的思考主题。这部小说也不例外,它写了一个从偏远山村考上大学的乡村青年的命运。这个青年从村庄一路走来,肩负着改变村庄、使家乡人过上好日子的使命,然而,在他大学毕业走上社会之后却被工作拖垮了,先垮下的是他的自尊,后是他的身体,直到生命。方方因对她的主人公爱到了极致,也将主人公的命运推到了极致,涂自强的理想就是这样被现实一点点地蚕食掉了,他刻苦、敏锐、聪慧、肯干,但却没能和城里的孩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他要面临个人生存的许多琐事,而这些琐事已将他的才智耗费殆尽。回乡的路是那么漫长,以致一个生命的消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目。较之于结局的灰暗,我看到的是作家对于社会公正的渴望,城乡差异,贫富差距,还有种种我们看不见的不平等,使满怀希望的涂自强变得连自我的命运也难以操控。这当然正是我们这个时代要改革的初衷。

  陈应松的《去菰村的经历》(《上海文学》2013年第1期)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小说。它的不可多得在于:一、写村民选举。二、写作家深入生活,与村民选举如何失之交臂。陈应松近年的小说关注现实,一直有一颗忧患之心。小说写一个作家到荒泽县去,当地领他参观养鳝、参观养猪……千方百计地阻挠他到菰村去,因为那里当天正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村选。执意要连任村长的人的势力与怀有民愤的村民们、黑社会、基层政权,还有因维护村选而出动的公安等,都只是偶尔吹进作家耳朵的风语风言,他执意要去菰村看看,却在这一夜一天被热情有加地一再延宕。最终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回到书桌前能够写下的也只是这一个昼夜匪夷所思的经历。那个菰村,仍像卡夫卡的城堡一样,无法接近。由此,我们看到了一个关注现实的作家的窘境,同时也从这窘境中读到了一位有良知的作家的愤怒。小说中的荒诞与象征比比皆是,像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寓言。

  如此身不由己之经历,在杨晓升的《身不由己》(《芳草》2013年第5期)中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小说写一个博士毕业的知识分子为了帮助家乡黄老板的集团公司上市,到处求门路、找关系,最终却以受骗告终,而这受骗还不能告知老父和委托人,只有自己吞咽苦果——老父还要在家乡人面前活得有尊严,并以他会办事、能办事、有关系、有人脉的北京儿子为骄傲。

  以上3部小说都涉及到一个若隐若显的乡村背景,人从乡村中走了出来,到了城市,但是乡村中的一切仍然活在走出来的人身上,乡村是一个巨大的现实,不仅牵绊着我们现代化各个层面的推进,也在提示着我们,在现代化的实现中仍有许多改革之初意想不到的问题需要我们逐一解决。

  理想诉求

  胡学文的《风止步》(《长江文艺》2013年第9期)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沉甸甸的故事。作者让城乡两条线交织在一个为受伤害的女性们寻找罪犯的调查上。然而这个调查却在乡村遭受到了受伤害幼女的奶奶王美花的拼死抵制,最终王美花以私下解决掉施暴者与调查者的方式,来为她的孙女燕燕保守“清白”的秘密。这是一个法与情之间的悖论。如果找到犯罪者而将其绳之以法,会使受伤害的女性置身于落后文化观念所不容的境地,如果容忍犯罪人,女性受伤害的事件就会因得不到法律的及时惩治而更泛滥。王美花的选择是一个保全秘密却违背法律的选择,这种选择的背后是传统文化的封建性所造成的。小说中,“王法”与“江湖规则”的较量,前者不抵后者。作家深感于此,他呼吁文化的进步,诉求理想法则的实现,其拳拳之心跳跃于字里行间。

  蔡东的《净尘山》(《当代》2013年第6期)则把视线拉至经济发达城市收入丰厚的公司白领。从外部看她们的生活优裕,令人艳羡,但置身其中的人却不乏疲倦,每天的报表与日复一日机械的生活使张倩女患上了暴食症,她必须通过暴食才能平复每天的情绪波动。小说也写到了她在少年时,与唱着昆曲的父亲气定神闲地过着接地气的生活,但是那样的日子渐行渐远,当踏青、赏雪、垂钓、坐而论道变成了老年人生活标志的时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张倩女们毫无生趣地挣钱、挣房子,以致不仅忘了理想,也忘了生活本身的诸多意趣。小说的结尾是张倩女的母亲劳玉出走净尘山,而张倩女却面对阔大的天地,不知往哪里去。我想,这不只是张倩女一个人的困惑,她可以在爱情上妥协,却惟独在人生方向上不能迷离。蔡东是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之后的青年作家,从这部小说中可见她对于一代人精神走向的关切。

  理想诉求题下,值得注意的还有张炜的《小爱物》(《北京文学》2013年第9期)。小说写得如一部童话,足见作家的心性。果园的护园人与爱吃果子的孩子们之间的寻常故事,让张炜写来如此诗意。“见风倒”与“小爱物”之间的心有灵犀,同样更是作家近年一直致力于大自然和谐观的文学体现。如何保有良好的生态,如何在人与动物之间保有相互的信任、沟通、爱护、友谊,如何使人与自然达到一种田园式的和谐、宁静、温馨,不仅是现代化发展中应实现的理想,而且也一直是致力于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文学家的人文梦想。

  精神追问

  弋舟的《而黑夜已至》(《十月》2013年第5 期)为我们掀开的是一个城市抑郁症患者的生活面纱。在政法大学教书的主人公患抑郁症有些时间了,不意被一位女大学生委托向已经成为亿万巨富的数年前一次车祸的肇事者追回自己父母因车祸双亡的赔偿费。主人公在整个事件中主持正义,老板也信守诺言如期交了赔付,但是获赔100万的女大学生次日却因车祸而亡,主人公认定这是一次谋杀,他找到了那个老板,却得知车祸只是一次意外,实际上,老板已得知女大学生并不是他数年前车祸受害人的女儿,尽管这样,他还是赔了款,因为这是了却他多年心债的一次机会;主人公通过调查得知,100万赔偿费一部分用于给女大学生的老师买房预付,一部分成为男友留学资金预付,而女大学生分文未取。小说写了一个精神上灰暗的人从冷寒之地走向光明的故事,这个故事中隐含着对于个人良知、羞耻之心等个体精神健康的追问。

  刘永涛的《我们的秘密》(《西南军事文学》2013年第2期)如一篇寓言。一个能猜出同事秘密的人先是引发同事的好奇最终遭致同事们的抛弃,这个执拗于解说别人秘密的人,最终被同事们送进了精神病院。从某种角度上讲,小说所写与隐私有关,它提示我们人际交往总有界限,界限就是以尊重他者隐私为前提。但另一方面,它似乎仍有新的开掘,当一个人痴迷于猜测他人心理而不能自拔时,他距一个心理病态的人已经不远。但是,我们从中又看到了一个人因交流沟通的不善而不得不采取变异的“走入人心”或“与人交心”的方式,这种方式带来了更深的沟通和困难。我特别欣赏作者的写法,幽默和惊悚齐头并进,尤其结局与开始首尾相连,在刻画一个“异人”上面,这位1972年出生的作家才情斐然。

  2013年度对于病态人格的挖掘还有陈谦的《莲露》(《长江文艺》2013年第5期)。小说以一个在伯克利市开诊所的华裔心理医生的记述开始,展开他对一位曾医治过的女性移民的心理分析。小说写到了这位女性的身心创伤,她幼年时的家庭动荡、少年时来自亲戚的身体伤害、中年时的婚姻危机,种种源头都在于她少年时的身体伤害,并非处女之身的她虽当初得到了爱人的原谅,但时隔多年后仍然在婚姻中引爆。作者想写两种文化差异,或者性别不平等带来的文化观念。莲露本来已移居海外,她本来可以让伤口结痂过正常的日子,但是这伤口却不意间被爱人的一次出轨撕开。作为医生的主人公只能尽力保护与帮助病人,他试图让她明白,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以法律、道德、伦理来保证自身繁衍和生存的最优化。在这个框架内,乱伦、性侵给受害人带来的伤害不能低估。作者在小说中充满了救赎之心,其救赎的对象不只一个莲露,还包含着对于某种文化意识中的性别歧视的清理。

  以另一种文明作为参照物的,还有陈河的《猹》(《人民文学》2013年第7期)。小说写移居多伦多的华人在一个春天发现浣熊在他家的阁楼上过了一个冬天之后,已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但却给“我”一家带来诸多不便,“我”想出种种办法,如将它们一家送到100里以外的自然之中,但浣熊不干,它们仍恋着这个阁楼之家,它们一家千里迢迢回“家”之后却发现阁楼已被钉上了铁皮,不能进门,人与浣熊展开了斗智斗勇的过程。而后“我”了解到,其实是人侵犯了浣熊的领地,而浣熊并没有将人作为天敌。但是已“进化”为人的“我”早已不习惯于与动物共居一室,故而奋起捍卫“自己的”领地。当然这场纷争浣熊付出的代价惨重,而“我”也因用长矛击打浣熊而被警方带走。虽然浣熊从此再也不把此地当“家”了,但是作为“人”的“我”却在邻居情谊和社会声望上失去了众人的信任。当然,更大的代价一直存在着:惟我独尊的人类失去了与大自然中其他物种和平共处的机会。我感念于小说中的一句话,可以作为“我”代表人类的反思,“那段时间我和我妻子在精神层面上可能都是病人”。我们的“病”其实仍未痊愈。

  艺术探寻

  2013年的中篇小说创作中,我个人认为马金莲的《长河》(《民族文学》2013年第9期)是在艺术探索中呈现出钻石光泽的作品。小说共分为4章,从秋天开始,春、夏、冬四季,分别写了青年伊哈、少女素福叶、壮年的母亲、暮年的穆萨爷爷4位主人公的无常。黄土高原就这样一年年地在岁月的长河中迎送着生命,这些曾经爱过也被爱过的亲人、曾经在泥土里劳作一生的人,最后仍在泥土中安睡,他们沉静、安稳、内敛,以一种宁静大美的心态面对死亡,由此使死亡显出它洁净而崇高的品质。“世界一片寂静,我看着暮色透过白雪缓缓降落,像一个女人的怀抱,用无尽苍茫把村庄包裹住拥进她宽阔温暖的胸膛”。马金莲的文字温暖而纯粹,富于神性,将人牵引到艺术的辽阔天地,那个我们可能在小说叙事中已经或多或少遗忘了的远方。

  孙频的《月煞》(《上海文学》2013年第2期)仍保持着孙频式的叙述特色,耐心、沉稳、神秘,有所不同的是她对于人物的倾心,从某种程度上盖过了她叙事中藏着的对于人性的读解。小说写了3个女人,也代表着3代女人:外婆张翠芬、母亲刘爱华、女儿刘水莲。外婆因反对母亲年轻时的爱情而铸成大错,母亲从疯到死,女儿都恍若梦境,她不是一个知情人,直到有一天,女儿考上了大学需要学费,那谜底才被层层揭开。在要钱的过程中,外婆一改平时的寡语而变得坚硬如铁。小说中的外婆形象,是我近年来读到的小说中最难忘的,她的哀哀无告一下子变作了一往无前,当她坐在欠债人门口六天六夜,当她啃着冷馒头铁下了心,当她用火炉子上的热水浇下自己的面目时,我的心为之震颤。这个人物让我想起鲁迅《铸剑》中的那个黑衣人,她要举起闸门,让孙女出去。1983年出生的女作家能如此从容地写出一个既有深度又有个性的人物,令人感叹。

  张楚的《在云落》(《收获》2013年第5期)为我们提供的文本如他以往的创作一样,挑战着读者的阅读能力。张楚总是在写小城,边远的、荒蛮的、远离尘嚣的;他也总是写到一个生病的、善良的、即将告别人世的女孩子,这些元素这部小说中都有,不一样的是小说中的人物苏恪以造成的某种阅读上的间离,这个人物,像是从《聊斋志异》中跑出来到了小城,他的行为举止乃至情感思绪都让人觉得可疑,作者让主人公“我”与之毗邻,或者说他就是“我”的一部分,是一个不想承认死亡的鬼魂,总之,张楚在这部作品中想要探索的不是人物,而是由于这个“人”的存在,造成的叙述者与倾听者之间、书写者与阅读者之间相互补充的紧张关系,这种紧张关系让人轻松不得,你必须一行不落地和作者一样,在字里行间探寻某些事件的行踪,或者只是蛛丝马迹。悬念与鬼魅,就发生于细节点滴。这种半开合式的写作,其味无穷,但结果是,或者令人意兴阑珊,或者让人欲罢不能。这种只提供一半的书写所需要的,除了对于叙事技术的把握,还有对于命运存在的一种不可捉摸的感知,而参与者的深度介入,才促使这样一部开放式结构的小说得以最终完成。

  当然,2013年中篇小说的写作和它们所提供的话题、思索都比我的书写要丰富复杂得多,评论在某些方面也是一种邀请,是对于小说阅读的邀请;而小说家们在创作中埋下的线索、记下的感悟、说出的情感、表达的思想,对于我们的时代、人生、艺术而言都是值得倾听的。好的作家,就是勇于写出自己的想法,并找到恰切方式表达这种想法的人。

  从这个方面而言,2013年可圈可点的中篇小说还有程树榛的《塞北往事》、迟子建的《晚安玫瑰》、张策的《命运之魅》、蒋峰的《手语者》、徐虹的《暮色》、葛水平的《天下》、高君的《爱人》、滕肖澜的《去日留声》、计文君的《无家别》、张惠雯的《母亲的花园》、东紫的《正午》等,2013年度内,叶辛、阿成、邓一光、范小青、李唯、吴克敬、杨少衡、赵德发、王松、徐坤、鲁敏、津子围、季栋梁、冯俊科、曾哲、李铁、郑局廷、纳张元、潘灵、陈继明、阿袁、薛舒、盛琼、黄咏梅、申剑、肖江虹、海飞、张鲁镭、小白、阿乙、周瑄璞、马拉、西元等均推出新作,他们对于现实与精神所展开的个人独特的思索,不仅是历史行进中丰富复杂多样的现实生活的一份录记,更体现了在今天多元化文化语境中文学存在的尊严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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