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藏》 庞贝/著作家出版社2014年2月

    一位非著名作家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上市仅两个月，便踩着“获奖、上榜、加印”的节奏迅速进入文学批评界和大众阅读的视野。3月16日，深圳作家庞贝长篇小说《无尽藏》研讨会在京举行，来自中国作家协会、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等机构的20多位专家学者就这部作品在文学创作上的突破和艺术成就进行了热烈的探讨。

经得起阅读的小说

    “这是一本写给聪明人看的小说。”《人民文学》杂志社副总编辑邱华栋在《无尽藏》出版前曾看过4遍修改稿，因此他自称是这本书的“助产士”之一。他称赞《无尽藏》是本经得起阅读的小说。

    《无尽藏》的故事从当下一场声色犬马饭局开始，又闪回雕栏玉砌的南唐。一幅后世闻名的《韩熙载夜宴图》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神秘宝藏和惊人的凶杀故事？正如作家麦家所评价的：“在作者所营造的神秘而诡异的古典意境中，空间的迷宫进而演化为时间的迷宫，并由此呈现一个为现实主义文学所遗忘已久的宿命主题。”

    《世界文学》杂志主编余中先认为《无尽藏》跟西方小说的套路非常像，读这部作品的时候很容易联想到艾柯的《玫瑰的名字》，丹·布朗作品《天使与魔鬼》，以及奥尔罕·帕穆克的《我的名字叫红》。“丹·布朗的作品把读者放在一个很聪明的位置，但作者更聪明，他带领着读者一层一层地根据书中线索解谜。小说最终化众为一，各种元素糅合在一起，组织架构得很成功，吊足胃口。《无尽藏》也是如此，相信做过奥数的读者也能和我一样被吸引。”

    在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梁鸿鹰看来，《无尽藏》是近年涌现的一部令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之作。“它的文学写作有难度的，从构思到立意到反映生活的各个层面，既有深度又有高度。它还原了古代人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审美观和活法，加深了我们对文学丰富性的理解。”

    评论家雷达认为，很难把《无尽藏》定位于某一类小说，它既有迷宫小说、悬疑小说的特点，也可以算作一部历史小说，杂糅了各种类型小说的特点，而且它不是事先周密设计好的，是作者长期文史阅读积累下的文学突发 ，是本才子书。

    作家出版社副社长扈文建表示，《无尽藏》集禅意、知识、悬疑于一体，将西方现代小说叙事与中国古典小说意境完美结合，写作上有一种开拓与变革，给人以无穷无尽的遐想。希望这本小说能让读者在萧条的文学市场看到一丝光亮，在浮躁的阅读中抽丝剥茧寻找到真正有价值的好作品。

极致的文学想象

    “当兹写作正在变成一种养病的方式，而文学越来越匮乏思力的时代，《无尽藏》那有极致意义的想象力，还是把我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它既赓续了先锋小说运动所开创的现代精神，又在语言、叙事和结构上作出了新的探索。”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谢有顺曾这样评价。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认为：“《无尽藏》为我们展现了小说的可能性，作家想象力的可能性。”他说，作家的想象力应该是大于生活的，但现在作家们偏于实物的作品写得太多，虚构的想象文学太少，而作家的想象力的贫乏一定程度也造成读者想象力的不足。“《无尽藏》把想象力发挥到极致。小说中充满了阴谋诡计又充满诗情画意，想象力与叙事力结合得天衣无缝，读来非常‘抓人’。”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表示，在《无尽藏》叙述主体的八个章节分别对应《韩熙载夜宴图》中的8个主要人物。史虚白、朱紫薇、秦蒻兰、樊若水、大司徒、小长老、耿炼师、李后主，分别出来讲述了和他们有关的事情。这是小说最精彩的部分。作者用深厚的文史、书画知识不仅巧妙阐释了一幅夜宴图蕴含的玄机，更运用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布下一个迷局。

    文学评论家牛玉秋说自己刚开始看《无尽藏》时曾有畏难情绪，但看完后感受完全不同。“小说是最不需要知识准备的文学形式，中国人最熟悉的历史就是从《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中习得的那两段历史。《无尽藏》蕴含丰富的历史知识，其中大部分是信史。比如提到南唐后主李煜，一般文人都对他满腔同情，认为他生不逢时，如果不是皇帝而是位文学家，对于诗词会有更大的贡献。但庞贝在书中揭示了李后主的另一面：诛杀功臣，昏庸刚愎，即使江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仍不想着强国富民，只想通过获得传世玉玺来永固江山。这是一部写得非常讲究的小说，一部有趣的小说。”

陶醉于传统文化之美

    在《无尽藏》中，故国的秋景是“树树秋声，山山寒色。钟鼓低沉，黄叶旋空”；建筑的画面是“透过暮色中的雾霾和树丛，韩府的高墙隐约可见了，那高墙的轮廓暗沉而孤寂”。小说构建的唯美意境和典雅的文字也是最受评论家称道的。

    “这是我们暌违已久的雅致的小说语言。小说是语言的艺术，我们却每每感到当今很多作家叙事文本的粗陋和鄙俗。《无尽藏》的叙事语言以其独特的古风古韵让我们领略到了传统汉语的魅力。”唐山师范学院中文系老师董国政读完《无尽藏》写下这样评价。

    与会评论家认为，作者通过这种充满古意和雅趣的文字，不仅将读者在语境上直接拉进了南唐的时空当中，同时也提供给我们一份极为宝贵的现代古文化叙事范本。而通过一个极富西方小说叙述技巧的方式讲述的故事，将这种中国式典雅的语言意蕴推向了一种很有趣很新鲜的阅读体验当中。《无尽藏》所营造出的气象万千的文学景象，其语言功不可没。

    “现代汉语小说从未建立自己的语言文学体系，很不过关。”贺绍俊说，作者在进入《无尽藏》故事主体的八个章节之后，借助小林对古书的白话文翻译，将读者带入了一种半白话半古文的语境中。“我非常欣赏庞贝在语言文字上的追求，这种仿文言文的意味。文学的一项重要功能就是锤炼语言，而中国文学的语言锤炼工作一直做得不充分，《无尽藏》做了很好的尝试。”

    白烨认为《无尽藏》还体现出一种精品意识。“写作准备充分，包括作者去博物馆、看画展，构思、酝酿，庞贝说要写一本能与时间对抗的书，这样的野心、雄心在现在的作家中不多见。这部小说设计精心、叙事精彩、语言精到，作者的精神非常值得学习。”

    深圳市文联副主席梁宇表示，深圳文学藏龙卧虎，庞贝便是涌现出来的一匹“黑马”。庞贝具有很高的文学天赋、良好的国学功底，长期从事翻译工作，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启蒙文学思潮中，又深受西方文学的熏染，形成了能够打通中西、古今文学传统的文学优势，形成了语言唯美、注重形式，化古典为现代，化传统为先锋的文体特点。

    深圳市作协主席李兰妮说，庞贝是深圳给文坛带来的惊喜。今年年初《中国作家》2013年度长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纪实文学排行榜揭晓，深圳共有《无尽藏》、《如何走进欢乐谷》、《我因思爱成病》三部作品上榜。她感谢各位作家和评论家对深圳这块文学热土的厚爱。“深圳文学是多元的，深圳作家有着自觉的创新精神，相信深圳文学会在‘中国题材、国际表达’方面拥有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