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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理、方程式和西篱的《雪袍子》
2012-09-22 17:50:15 来源: 作者:吴秉杰 【 】 浏览:1416次 评论:0

    儿童文学作家通常要培养细致的感觉、移情的心理表达,语言远离概念化。有些曾创作过儿童文学或两栖的女作家,进入成人文学创作,同样取得成功,如王安忆、迟子建、宗璞等,证明文学是相通的。西篱的《雪袍子》又一次体现了儿童文学这种应有的品质,它如诗,如画,如散文,如戏剧,主要表现的不是未成年人心灵的幼稚,而是致力表现一个未经污染的心灵进入世界,提供成长的通道和范本。

    成长小说把儿童文学和成人文学连结了起来。它是一种易于跨界的门类。儿童文学不接触成人世界那是不可能的,仅仅写童话、幻想、实施自我心灵循环,那会使文学流于狭义的“教育”,类型化和概念化。西篱的小说写13岁少年周忻流浪到了广州,写到骇人听闻的“老鼠窝”、地铁和街道上乞讨与卖唱的人们,还有博物馆、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它可以说是一种更接近人性的眼光,当然拓展了文学的表现领域,却也提出了一系列发人深省的话题。

    《雪袍子》被认为是“成长的寓言和幻想”、“美丽忧伤的心理小说”。它写到了主人公的许多“梦”,而梦“是小孩子的神”。寓言可能还表现在周忻和“石头”(海珠广场上代表了历史上的解放者形象的石头人雕塑)的对话,那是过去与现实的并峙,本身不算新鲜,倒是他们相互表达的孤独,发人深思。因为“孤独”从老年人发展到青年人,再漫延到了小孩子身上。《雪袍子》着重表现了孤独——现代人的病灶。这里的孤独有两个维度,不仅限于身处城市背井离乡的孤独、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精神的变异,同时并置于广州这一地理空间的还有13岁少年周忻的家乡风镇。在周忻的精神世界中,故乡的孤独更彻底,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灵魂孤独的自然流露。小说中广州与风镇不停的置换,回忆与追忆不时的穿插,两种生存环境导致的精神变异互为参照。这样的孤独散落在小说的各处,需要读者前后的整体观照拾掇。同时小说也明确的给予了可以穿透这种孤独的力量:无处不渗透的温暖与爱。

    寓言可能还在“雪袍子”这一表征符号上,那是一个内涵丰富的美丽意象,既象征着故乡,寻找雪袍子即“回归”家乡,同时象征着爱的信仰及人性的真善美。巧的是,小说开头的“纸幡”、“蛇衣”,结尾的“雪袍子”,三个白色的意象,共同将小说的文本引向一个哲学层面:即有关生、死的思考。因此,就内容而言小说讲述了成长、疼痛与爱,同时作者在此基础上做了更深的形而上思考。因此,《雪袍子》蕴含的两个内容层面分别是成长、疼痛、爱;生、死、梦。

    对于“成长”来说,最重要的总归是现实。于是转入故事。故事小说如同一个方程式,故事便简单可譬喻为解难题。方程式中有许多无知和未知的因素,不过就创作而言,“原理”的发现,总是先于方程式的。西篱小说所求证的原理是什么呢?周忻是一个“留守”儿童,他因误会自己打死了人而出逃,到南方寻找爸爸。他后来还遇到另一个流浪儿童北川,也是一个寻找姐姐的孩子。“寻找”是小说的第一个关键。周忻不幸落入到人贩子之手,历经艰险,结识了同样沦落为“人鼠”的雅克、阿黄等流浪孩子。这些孩子有着不同的遭遇和家庭背景,相濡以沫,建立起了难得的友情。这是小说中最为让人荡气回肠的部分。孩子们以一种未经污染的眼光看待着变化万端的外部世界,恐惧、忧虑或说“怀疑”构成了第二个关键。接着是逃离“鼠窝”,漫游在南国土地,遇到好心人帮助,韩江川、大学生男女、模特姐姐等,其间掺杂着广东的风土人情。第三个关键词也许可称为是“爱的传递”。最后的获救与返回成人世界是可以预见的结果。起点又回到了原点。《雪袍子》的故事是我们常见的流浪儿小说、“历险记”小说,但这并不是文本批评的重点,方程式中隐含的关键词,需阐释的原理和背后的动力,更值得我们探索和重视。

    西篱小说的开端充满着抒情的意味,比较空灵,有很好的语言感觉和想象力;成长中伴随着的音乐的爱好,也展示了这种诗性。音乐也是属于最抽象、空灵,需要想象力的一门艺术;可随后就进入了漫游状态,楔入已设定的逻辑关系。西篱的创作涉及诗歌、散文、小说、电影剧本、音乐剧,这也是她小说与众不同的一个原因。我知道新一代青年作家应该比上一代作家有更为彰显的个性,精神更为自由,但这种自由个性如何转化为文学的个性,还是一个问题。我们想表达的东西很多,可主要的文学表达的动力是什么,拿什么和人进行有价值的交流,应是更重要的。

    《雪袍子》的结尾,小主人公回到了家乡,发现自己原来是被“爷爷”和“爸爸”收养的弃婴。周忻并没有寻找到真正的故乡,“在路上”成为一种永恒存在。当爸爸回答了周忻关于“真正的故乡”问题后,“雪越下越大。它们好像憋得太久,终于可以飞翔了,所以,那么急切地挣脱天空的抑制,飘向大地。” 这种诗意的“在路上”具有鲜明的行动特征,并且以一种个体存在的方式呈现出向世界的开放姿态。

    周忻他和爸爸一起到风谷去替爷爷扫墓,又寻找亲生母亲的踪影,他期待着“温暖”的雪:“如果妈妈正在回家的路上,她一定累了。如果她是一颗麦苗,就让雪袍子把她盖上……”

    余韵悠长。大到近年的大冰灾、大地震,小至某个群体某个个人的灾难,都需要关怀与爱,爱能把灾难诗化成为一个个美丽的传说。作者试图将人类和个体的灾难升华,并固定成为纯洁、温柔甚至是温暖的袍子,带给所有在路上历经着苦难的人们。有了爱、责任、承担,无论人与社会,才能成熟,才会文明,也才会发展。小说结尾并非终结的圆,而是充满着无限可能性的未知世界。

 

Tags: 责任编辑: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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