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的体制和机制的问题日益突出,包括文学出版是一样的,它现在谈论的话题比如转制,他考虑的话题、考虑的问题都是其他行业十多年前考虑的问题,至少落后其他行业十多年。
再比如说数字化浪潮的袭来。大家每年会看到在抱怨我们的全民阅读,前两年平均统计下来都是下降8%,我们前两年老表示8%,一方面是国家GDP每年上涨8%,一方面是全民阅读率下滑8%,今年的统计是略有回升,今年的统计加起来一个数字阅读,实际上现在全民阅读日下降,其实主要是指纸制阅读、纸媒阅读在下降,但是数字化阅读正在海量上升,看起来是传播方式的变化,实际上并不只是传播方式的变化,或者说这种传播方式的变化所带来的革命绝不限于这种传播方式,对此我们的出版业、当然也包括文学出版业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也就是说进入新世纪这七八年来,我们的出版业面临一系列新的课题、新的背景,当下的文学出版乃至其他的出版,在这样的背景下要来从事自己的工作,这大致就是我们这30年整个文学出版的一个轮廓,或者是线索,谢谢大家!
人民文学杂志社主编李敬泽 :三十年中国文学期刊状况
我一直从事文学期刊工作,我想我主要从切身经验谈起。中国的文学期刊在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整个过程当中,特别是在改革开放的早期,是得到了巨大的繁荣和发展,19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的时候,我现在回想只有三本文学期刊,一本是《人民文学》,那个时候刚刚复刊,一本是《解放军文艺》,还有一本是上海的《朝霞》,到了80年代早期,中国的文学期刊就已经是遍地开花了,从中央到地方,从省一级一直到地市级,几乎没有文学期刊的地方大概不多,而且文学期刊在80年代初的影响力达到了世界文学传播史上空前绝后的程度,这个可以从刊物的印数、销售上可见一斑。据我所知的人民文学,1982、1983年的印数是达到了143万份,我最近看一个材料,“收获”在80年代数也达到140多万份,这还属于在80年代初有限的生产力水平下,包括纸张、铁路运力的紧张,还要限制,说这是限制性的物资,不能再多印了,我想文学期刊在80年代早期的巨大发展,确实是给中国新时期文学的复兴、繁荣造成了深远的影响。某种程度上说文学期刊是塑造80年代、90年代中国文学重要的、基本的力量。
关于它的影响,它对文学创作和文学生活的一种塑造性影响,我想也已经有了很多研究,我也不一一在这里重复。但是仅仅就我所想到的。贺教授刚刚讲了很多文体的问题,中国的文体是不断建构的过程,现代汉语不过百年,仅就小说而言,也不能说真正有了体,举一个例子,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我们过去基本上只有短篇小说,50年代我看过目录,明显标出中篇小说的大概发过两部,大部分都是短篇小说,中篇小说不在我们的文体里面。
即使是到了70年代末,第一届短篇小说评奖是1977年到1978年,这个时候没有中篇小说评奖,实际上我们现在看80年代初的很多小说,所谓短篇小说放到现在看,肯定是中篇小说,肯定要归到中篇小说一类去。像有些作品你现在投到人民文学,我肯定算是中篇小说,但是在当时都是短篇小说,中篇小说和文学期刊体制的发展和繁荣有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断言是我们文学期刊体制塑造了中篇小说这个文体。这个过程其实如果我们回到历史的现场,回到80年代就可以看到,是一个非常清晰的发展过程,它主要是由于我们大型文学期刊的出现,催生了、进一步推动了中篇小说的繁荣、发展,或者说它推动了中篇小说作为一种文体的觉醒和成型。我自己看了一些目录,直到80年代末,由于在文体上比较有守成意识,我们从来不标这是中篇小说还是短篇小说,都是一概为小说。好多现在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都是在这二三十年中逐渐发展起来的,文学期刊的影响对我国文学的塑造性意义由此可见一斑。
第二个或者是更重要的作用,80年代包括90年代相当一部分时间里,文学期刊影响着中国文学,它的判断、它的审美趣味,它对我们精神生活的观察,它对文学创作潮流的推动,我觉得毫无疑问都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我就不在此重复了。
我之所以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也是常常觉得当我被选择来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关于文学期刊相对的暗淡,这里有着众所周知的认识、观点和论述。我们的很多学者谈到文学期刊的时候、总是说80年代是多么的辉煌,90年代是多么的暗淡,包括我们谈到文学的时候,我们常常也是这种看法。就文学期刊销量的指标来说,严格的下行不是在90年代,最严重的下行都不是发生在90年代,我在90年代分到人民文学做编辑,从85、86、87年开始中国文学期刊的销售开始下降,那个时候下降量是很大的,今年掉了三万,明年掉了五万,后年就掉了六万,那个时候都是几十万,掉个三五万不当回事。第二个当时的文学气氛还非常的热烈,大家谁还想到还有市场这个事?想不到这个问题。当然每次下行我们还是很忧虑的,我们还是采取措施,但是我们没有把它放在整体性的框架里面来考察,这个是没有的。
最近我也让我们的发行人员专门给我编了一个人民文学从80年代到现在的发行流程,真正这个曲线下来,最厉害的也是差不多85、86、87、88这几年,并不是我们的很多教授想当然的以为的,反而是在90年代有下行,都是在90年代下行的过程中出现的。这里有很多想当然的见解,80年代后期的这种下行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真是没有细想,但是就我的直观观察来讲。人民文学这种刊物到了140万的时候,必然是要下行的。想一想在我们80年代的时候,即使是市里面的文学刊物也能发行十几万,全国的文学期刊加起来的总发行量大概是上千万,是骇人听闻的数字,全民读文学期刊这确实是让人吃惊的。它的下行本身就意味着我们改革开放、我们整个文化环境的发展,包括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包括他们闲暇时间的支配都已经变得更复杂、更丰富。
还有一点我觉得也是很有意思的,就是说这种下行很大程度上也很文学自身的演进有关系,基本上85、86年开始的这个大规模的下行过程,正是和我们文学自身、我们退出更大的文学领域,认为文学应该建立一个区域,和这个过程几乎是同步进行的。这个过程中他的得失利弊,我觉得确实也可以作为一个课题,供我们进一步的研究。
然后真的到了90年代,到了90年代文学期刊的境遇、文学期刊的困境问题几乎变成了老生常谈,其实情况也要比我们想象的、看到的复杂得多。
我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文学期刊的经营面临着一定的困难,一部分是由于市场,一部分也是由于旧有的体制、机制问题长期没有解决,甚至至今也没有解决。也就是说如果说我们是一家国营企业的话,那么我们现在还依然是一家80年代的国营企业,在这种情况下谈论我们怎么走向市场,你们为什么会走向市场,我觉得本身就是不了解情况。但是话又讲回来了,我觉得文学期刊在经历了整个90年代的波折之后,就文学期刊的主体部分、这些领先的主要文学期刊,都是维护住自己的那一份市场,都是占有了自己的那一份忠实的读者,不能说他们或者是我们在市场上是完全不成功的。
那么问题在哪里,问题在于文学期刊的命运在90年代,特别是在90年代后期以来,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再是期刊的命运,而是一个复杂的文化生态中的象征性焦点。90年代末期大众传媒兴起、网络兴起,整个文学的生态、整个文学的发展体制,整个写作者的基本生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中,文学期刊之所以老被提起来,老被作为一个问题提起来,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