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作家南翔新作小说集《绿皮车》研讨会在京举行。 （受访者供图）

▲《绿皮车》收录了《老桂家的鱼》、《绿皮车》等9部中短篇作品。 （出版社供图）

    在滚滚红尘中温煦守望人性，留下浮雕一般过目难忘的场景与影像。作为“文学深军”的领军人物，深圳市作协副主席、深圳大学文学院副院长、作家南翔的写作是一个绕不开的存在。3月13日，南翔新作小说集《绿皮车》研讨会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数十位文学评论家对这部集学院气质、民间情怀和南方立场于一体的作品进行深入研讨。

    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李敬泽，广东省作协党组成员、专职副主席张建渝，深圳市文联党组成员、专职副主席梁宇，深圳大学副校长李凤亮，深圳市作协主席李兰妮等出席了会议。会议由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梁鸿鹰主持，雷达、白烨、胡平、孟繁华、贺绍俊、陈晓明、张柠等来自北京、广州、深圳的专家学者30多人出席了会议。

“教授小说”

    《绿皮车》是南翔近两年发表在《人民文学》、《上海文学》、《钟山》、《小说月报》上发表的中短篇小说作品集，收录了《老桂家的鱼》、《绿皮车》、《抄家》、《无法告别的父亲》等9部中短篇作品。

    “研讨南翔是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他既是作家又是教授。自身就是学者，他的阐述能力非常强，常常让批评家觉得‘你都说了这么多我们还能说什么好呢？！’”李敬泽以一句玩笑话开篇，他同时表示，在如何用短篇小说表现这个时代的复杂经验方面，南翔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绿皮车》有着独特的文本价值和艺术价值。

    胡平将南翔的创作命名为“教授小说”，表现在南翔写作上有着理论上的自觉性，作品充满现代感，而零度叙事的态度使得他更能对事件和现象作出深刻的剖析。叙事上学者般的冷静，波澜不惊，表现出自然、谦和、豁达的气派。不追求戏剧性，在琐屑的细节中写出意味来。写每一行都深入调查研究，显示出不一样的气度。

    “我们平时所接触的作家，私下里或在创作上大讲自己创作意图的不少，但在作品集的开头把自己近期的文学理念专门理顺出来当做序言的，似乎数量不多。”张柠认为，南翔在《绿皮车》的自序中从自身创作经历谈到对文学的感悟反思，随后谈及自己的创作题材，进而提到了“新城市文学”的概念，并对其内涵进行了甚为详尽的分析，几乎有些流派宣言的意思了。

    张建渝认为，南翔小说在保持小说文本故事魅力的同时，不时流露出浓厚的学院气息，风格明快机敏，带有学者作家所固有的幽默感和语言机锋，且不乏对人生、历史、文化的较有深度的思考与诘问，这使得他的小说有别于深圳其他作家的作品而独树一帜。

    南翔在叙事风格上更多采取文雅的一脉，讲究书面语的传统的做法也受到与会专家的称道。孟繁华说：“《绿皮车》纯净的白描、讲究的语言和氛围的营造，显示了南翔练达的文学和文字功力。当下小说粗糙的语言是粗糙的文学感受力的外部表达，对语言失去耐心于小说来说是非常危险的。《绿皮车》在这方面的警觉或自觉，让我们对小说语言重新建立起了信心，因此也看到了新的希望。”

孤独的绿皮车在缓慢地奔跑

    “我从小在一个四等小火车站生活，前边是一个铁路企业，机器轰鸣；后边是一个人民公社，阡陌纵横。”南翔在自序中这样写道，并以自己的职业或人生半径为出发点，划定自己的题材面——铁路、大学、历史、城市。

    白烨认为，南翔是一位让人不得不越来越抱有敬意的作家，“深圳是现代都市最新的橱窗，南翔在这样的都市却保持了坚定的乡土情怀。”

    阅读南翔作品不难发现，他几乎写到了现今社会的各行各业，自由地深入人的内心。他的作品千变万化，却总是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乡愁。作品的主人公几乎都是背井离乡的漂泊者，他把自己的目光或笔调，对准了那些被时代抛下、自顾自耕种着自己余生的人物，记录着他们的汗水、背影与叹息，坚持着一道不会灰颓的人文底线。

    “南翔并不是一个追逐时尚、标新立异的作家，他更珍惜内心的历史记忆。也许正是这一原因，当他转身切入到都市小说的创作时，就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感觉。”贺绍俊以《老桂家的鱼》为例，认为，“南翔并不是孤立地使用一下象征手法，而是通过这种象征性让人物形象的内涵发散出来。所以在小说中具有象征意味的翘嘴巴鱼是与主人公老桂相呼应的一对意象。直到小说结尾处，当我读到老桂家的在舱顶上发现了那条翘嘴巴鱼时，心头为之一颤，仿佛是老桂的魂灵仍守在这里，他满肚子的困惑和情感无处倾诉。”

    在陈晓明看来，作为一个有深厚人文关怀的作家，南翔的作品在底层的苦情中有温暖亮色透示出来；在对自然环境的关切中融入鲜明的时代意识。“南翔的小说刻画人物性格自有他独到之处，他并不追求在剧烈的矛盾冲突中，或者在戏剧性的情节中来表现人物，那些底层人物处于平实朴素的日常生活中，却能写得有声有色。南翔笔下的老桂、茶炉工、潘家婶婶、菜嫂等人，就是在平凡中显出生活本色，也见出普通劳动者的性格本色。南翔笔力所及就是要写出人的善良本性，相比较那些在剧烈的矛盾冲突中去刻画人物的小说笔法，南翔更愿意采用在平实中自然地透示出人性的善良。”

深圳文学摆脱浮躁

    与会专家认为，近年来，随着深圳城市三十而立，深圳文学也摆脱了浮躁，对现代性的呈现反思和审美表达渐成为主流。在这样一个历史时期，深圳文学生态进一步完善，文学气质进一步内敛，文学深军进一步壮大，深圳文学大有可为。南翔系列佳作的不断涌现，以及更多深圳作家作品的不断涌现，都必将不断带给中国文学更多的经验和喜悦。

    “深圳是座年轻的城市，文学和城市共同成长，深圳文学表现了时代精神和深圳社会生活本质，在全国各个时期的文学图谱上，深圳文学以其对改革开放过程中出现的‘新的人物、新的世界’的及时反映而独树一帜，在当代文坛留下不可取代的足迹。”梁宇说。

    李敬泽也表示，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窗口，是新时代中新经验汇聚杂陈的地方，是极富时代宽度和深度的地方，对深圳作家创作经验探讨，非常有意义。

    “深圳有两类作家，一类是年轻人，非常前卫；另一类则是创作资历较深的，不跟时髦，忠实于自己对生活和文学的感受的。南翔无疑属于后者。”张柠说，

    退却和缅怀，带有一点“旧”的味道，但也是“新”城市文学书写中的一种新的姿态。南翔仿佛不愿跟随着这个时代的时尚疯狂奔跑，在一个最前沿最时尚的城市中，他采用了一种慢的方式、慢的笔调、慢的目光，以便从容地将“旧”的有价值的东西捎上。这是所谓“新”城市文学的“旧”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