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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深圳故事的N种方式——“以深圳非虚构写作十年为中心”学术研讨会(三)
2023-12-22 10:24:27 来源:深圳市文艺评论家协会 作者: 【 】 浏览:527次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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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石林

许石林:面对文学界我所敬仰的专家,来这里其实等于是一次汇报。
 
我今天特别感谢上午王国华打电话给我,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是后天开会,我昨天还很天真地问于爱成是不是要写个发言稿?他说,“对,你谈谈自己的写作理念。”我当时就说了一句,“我说我有什么写作理念,我一路走来都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我不会进行自己所谓的总结。我就来谈谈我是怎么写的。
 
其实也稀里糊涂,非虚构写作把我划在这里面,我也接受,我没多想,可能因为我的确也写不了像小说、现代诗歌、感慨式的散文这种虚构类的作品。像我的老家陕西,路遥的小说,我没看完过。贾平凹的《废都》都没看完过。陈忠实的《白鹿原》,也没有看完。其实很长一段时间很自卑,好多年我都不敢跟人说我没看完,好像感觉没看完是自己的丑事。我说的意思是,我的这个习性,大约对虚构类的东西不亲。
 
所以我喜欢金岳霖先生说的一句话,“我喜欢夹杂在别的东西里的甜。”也就是说我不喜欢吃纯粹的甜,但是我吃别的东西,有回甘,有甜味,喜欢这种夹杂在别的东西里的甜。比如对南翔老师写的那么多小说,虚构类的,我没有印象。但对他非虚构类的,哪怕是他的一次发言,他讲过的那些话,他对汪曾祺先生那种描述,以及他的观点,我就记得很清楚,我听一遍,全记住了,而且他会影响我,包括他的手艺系列的(作品),而且近几年他完全转到了非虚构写作。
 
再加上我平时做一点评论,我当年也给媒体写了很多评论,叫文化类的时评,这个应该也算非虚构。作为材料的事实也可能是虚构的,包括我正在写的关于《红楼梦》的一本书。《红楼梦》是虚构的,可是当它成为一个文献,我要重新解读它的时候,我写的就不是虚构,它就是个实的。包括我写的《桃花扇底看前朝》,包括谢老师前两天提到我的《清风明月旧襟怀》这本书。简单地说一下,《桃花扇底看前朝》已经二版二印,总印是第19次了,我也没想到,它挺畅销的,我也不知道什么群体喜欢它。包括《清风明月旧襟怀》,印了7次。《戏曲里的中国》,昨天签了补充合约,也是要第二次印刷了。《每个人的故乡都是宇宙中心》,当年7月19日印出来,8月份就第二次印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平时的写作,我就是跟着感觉走,想把一个事情说清楚,尽量说清楚,诚恳地说。通常一个事情平平淡淡的,我不觉得有什么可写的,但只要一有人想我问问题,我就觉得像平静的水面扔一块石头,一激就激出浪花了,我就得写。我曾经长期在报社工作,虽然我不是专业作家,但我是专业评论员,领域就是文化艺术类、社会新闻文化类的。有任何新闻事件,编辑会问我,编辑不问,我没觉得什么新闻值得写,编辑一问,立刻就有了观点和角度,怪了!我跟编辑说了几条:第一条,我的稿子你可以改,你可以删,你可以枪毙,你不需要跟我打招呼,所以我成为了最好合作的作者。第二条,迄今为止我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次编辑约稿,我可以叫“中国好作者”。同类的话题,哪怕你让我看新闻,我是想不到有什么可说的。可是只要编辑给我打电话,他还没有什么观点,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一说这个新闻,我立刻就有观点和角度,就写一篇,而且说实话,我写得还是比较快的,像写孙犁先生的文字,包括写汪曾祺先生的文字,我都是写得比较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我自己看人看事,没有写东西的冲动,但只要别人问我这个事情,我马上就会有想法,所以写着写着,也越来越注意细节。写作都是要解决一些问题,包括人们司空见惯的东西。
 
我比较关注的是对世道人心的思想,比如各种风土人情类的,现在的信息那么便捷,只要有人出现了问题,我就突然发现这个事情可以解决一下,即写一下,说清楚。
 
支撑我的有一个价值,我认为人不能见死不救,人不能见义不为。一个人持有某种你认为不正确的价值观和做法,并且他在那里散布开,会影响到别人,如果你不上去说,好像就有点“见义不为”。说道写作激情和动力,原则上讲我现在的状态,只要我身体允许,只要我颈椎、腰椎不疼,包括眼睛允许、时间允许,我感觉我好像写不完,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枯竭的,满目皆可写,我就有这种激情和感觉。
 
谢老师刚才讲,作家要如何面对继承鲁迅之风,我觉得我继承不了鲁迅风。我在报社工作室,一直秉持一个原则,在媒体社交平台上,我有几个“不说”,我们报社的人知道,他们都管我叫“SB评论员”,就是“四不说”:一是不说时事政治;二是不说自己家庭;三是不写朋友的事;四是不写单位的事。一直以来我也把这个原则落实到了自己的写作上。
 
我写东西,其实都有一些目的,针对现在的人,比如学生考试、应试,思路打不开,素材、题材找不到,那我就会想办法,我专门从《二十四史》、野史笔记里找到一些生僻的典,把它贯通,这就是我当时写这本书的冲动。在这之前,以那种劲头和激情跟踪了95集电视连续剧《三国》,觉得它荒谬了,播放一集我评一次,演完了我也就评完了,就写了一本书,现在拿起来看,还恍惚觉得当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现在倒没有那种激情了。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身兼数职工作着,一直到2021年4月份才算开始专门从事写作。所以我的写作,我也没什么经验可谈,我觉得就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作家,要给自己定一个范围。如果说秉持写作理论的话,我的理论就是服膺古人的文学理论:主之以理、张之以气、束之以法。主之以理——作者要有见识,这个见识就是理。张之以气——这个跟个人的风格、性格有关,包括刚刚四位老师的发言,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气。束之以法——文章的法在哪里?我自己喜欢看古人的文章,我读的时候,成天沉浸在中间,读完一篇,马上脑子里就会有它的方法,这种方法到自己脑子里,脑子里古人的文法储存多了,使用的时候,不见得照用,有时候会打散,有时候会重组。我这两天跟几个年轻学生在群里讨论他们写的几篇文章,我说他们写作激发不熟,散乱、气息不连贯、思考得不细致。作者,要写得细致,所谓“状难写之景如在眼前,含无尽之意见于言外”。要善于用“无形的笔”,会取舍、会褒贬。
 
我的写作,刚开始我也没想到怎么就自然而然地写了这样的面貌,我有时候自己总结我自己写的东西,大约涉及到经史之学、民俗学、中国礼仪、掌故类的。
 
有些东西对我是有影响和有帮助的,我常跟学生讲课说,你们一定要记住,“文字是语言迫不得已的记录。”你要关注有声的东西,我最感兴趣的,跟秦锦屏、王国华等一样,喜欢有声的东西,比如民歌、戏曲、曲艺等等,这些东西不能小看。我曾经帮广州一个画报写过发刊词,有的人看过以后说,你这个是“西皮导板”转“回龙”转“原板”,他给我这样总结。这些声音艺术,对本人的写作是特别有帮助的。虽然我只见过汪曾祺先生一面,但是我看他的东西,总是会心一笑,觉得自己和他是相通的,老觉得自己好像再努力一下就可以似的,处在一个跃跃欲试的兴奋状态中。汪先生的大部分作品就是非虚构,他为什么写得好?我觉得这都来自于汪先生当年编《民间文学》、编《说说唱唱》杂志,他看了很多鲜活的来自于生活的东西,他对于有声这种东西的重视,我觉得这里面都有一些窍门。
 
我从来也没总结过自己的写作,没法总结创作理念,我本来还以为我今天能够即兴说得很好,回去总结一下,给于爱成交个作业,看来也交不成作业了,我回去再想想。
 
谢谢大家。
 
主持人 高建平:谢谢许石林老师,讲得非常好。我们现在一起拍张照留念,然后中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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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歇)


主持人 高建平:下面请王国猛老师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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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猛

王国猛:我觉得今天下午这个氛围非常好,首先要感谢福田区,特别是图书馆,静萍副馆长代表福田区接受我们的感谢,当然发起人是南翔老师、雷主席。我们这个研讨会源起“深圳十大佳著”评选活动,事实上是“深圳十大佳著”的外延、拓展的讨论。
 
爱成想得特别好,居于这个活动之上,对我们深圳十年的非虚构创作进行梳理和研讨,我觉得这是非常有意义的。
 
几年前我们在北京搞了深圳音乐创作的40年,我们胆子也比较大,到北京开了个研讨,后来他们说,全国各大城市里,只有深圳去开过这个研讨会,而且拿到了他们的两句话,一是主旋律音乐创作的深圳现象,二是原创音乐的典范城市。我说我们已经拿全了,剩下其他城市别搞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这是无知者无畏,有时候要胆子大一点。
 
今天我们刚好请到了这几位外地的专家,一个是张主编,曾经也是我们的领导,对文联工作特别熟悉,对于作家以及创作评论都非常熟悉,我刚刚跟他聊天,我很羡慕他,他是专家型领导,又做领导,又做专家,完全符合有顺教授刚才讲的,其实他这个就是进入了主流社会,掌握了主流社会。我们现在说实话,说得不好听的,做官不写文章,写文章的不做官。
 
为什么当今我们的创作存在一些问题?就是因为我们的作家很少进入到主流社会,了解那种主流系统的生活。而主流社会的人了解了,他又不写,这就是“两张皮”。宋朝的苏东坡、王安石这些人,像唐朝的李胜、张岳升为宰相,这些人诗词歌赋、文学都写得很好,“燕许大手笔”,包括韩愈这样的人,文章也好,诗歌也好,他们对于人生、生活、官场、职场都非常熟悉。所以我们今天非常有幸请到这三位专家。葛老师是我正儿八经的导师,刚才荣耀还以为我说的是客气话,我是正儿八经在那读了三年创意文学,所以他能够从上海来,包括燕玲主编能够从广西来,包括有顺教授,他对深圳非常熟悉,前段时间专门写了一篇有关深圳散文创作方面的文章,后来有几个写散文的人都跟我说写得非常好。深圳的评论家,可能就是爱成比较熟,再就是汤奇云比较熟,其他的对于文学方面的评论。像王樽,是搞电影的。其他的评论家以及深圳的作家,还真没那么熟。所以我觉得有顺教授的视野,不是光在深圳、大湾区、广州,更是放眼全国。
 
刚刚几位教授讲得都非常好,他们对于深圳的非虚构创作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燕玲主编说这是为中国非虚构创作提供了中国经验,立马让我想起了“主旋律音乐创作的深圳现象”,我们的探索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是为中国的非虚构写作作出贡献的,这是对我们非常高的评价。
 
刚刚葛老师说,深圳非虚构创作是一种国家级现象,这个(评价)也是非常高的。当然我们受之有愧,不能说坦然受之,面对国家级层面的专家,我们还是要按照深圳惯有的做派,踏踏实实。无论是经济发展、金融发展还是科技发展,都是非常踏实的。
 
刚才有顺教授讲了三个方面的经验,中国的、文学的和写作者的,我非常赞同他。深圳这个地方,特别是经验的力量,这个影响是非常大的。不仅仅是对于文学,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们是最前沿、最先锋的经济社会生活,可以说很多的生活,在深圳是最早有体验的,甚至只有深圳有体验,在其他的地方都很难有深圳这样的体验,或者说来得比较晚。当然,因为现在的城市化建设,刚刚葛老师讲了,很多城市都一体化了,已经城乡一体化了,而且城市都变得非常雷同,这种文化的差异性正在消失。恰恰是深圳这个地方,跟全国各地都不一样,它是移民文化。这种移民文化有三种意识,移民文化是带来这三种意识非常重要的方面。深圳这个地方的很多观念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从早期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唯经济论”“唯金钱论”,到后期对于文化的寻根。现在我们很多的东西也在追求传统,像石林写的东西,也是在追求传统。对于文化的寻根,深圳做得非常好,特别是城市阅读,我们现在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阅读典范城市”。在阅读方面,我们提出的观念是“因读书而受人尊重”,这个层次和你个人,都会因为“因读书而受人尊重”,这是我们的十大观念之一。再比如“来了就是深圳人”,刚才有顺讲到早期的打工文学、底层叙事,这些对于这座城市都是有疏离感的,这是别人的故乡、别人的城市。我是在这里工作的,但是我的心不在这里,我的灵魂不在这里归依,早期的打工者都有这种感觉。
 
刚才葛老师讲到这种新的意识、新市民意识,我觉得新世纪20多年来,基本消除了原来城市、城乡的疏离感。讲到的这些东西,从我个人的感受来讲,都是正合我意,正中我的心意,我想的就是这么回事,但他们都能系统地表达出来,这就是理论的力量、理论的能耐,我是总结不出来的,但是我有这种感受,你们一讲,我心知肚明,心领神会。
 
所以在深圳这个地方,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进行这种理论的研讨?过去我们只是一味地野蛮生长,基本都是创作的多,而且是各种不同方式的创作,所以我们才会有“深圳非虚构的N种表达”。刚刚南翔老师把非虚构的深圳状况,包括过去、过往的这些东西,都理得非常清楚,他是一个真正的创作者,他的很多经验都来自于创作,几位理论专家进行概括,都非常符合深圳的城市文学面貌和特点,也符合深圳这个城市的禀赋和特质。
 
我们这一段时间在搞文学季,搞了几场活动,特别是前几年对于深圳几个批评家新出的专著的研讨,以及对于来自不同层面的作家,一块是民间文学创作,以及对于诗人的创作进行了研讨,这一系列的活动,我们就是要强化深圳作家的这种意识。刚才各位专家讲了非常好的观念,我觉得可以做总结,甚至成为未来推动深圳文学的核心理念。刚刚有顺教授讲了路径问题,从“路径-观念-主张-思潮”,这不仅是深圳文坛,我觉得这也是中国文坛必须思考的问题。
 
刚刚几位提出的这个观念,我觉得非常好。前段时间也有专家提出,深圳最需要的就是一种文学观念的建构,我们要有我们的主张、我们的观念。观念系统化以后,不就成了创作理论吗?我们的创作理论来自于哪里?我们要总结它。包括外来的专家,以及本地的专家,要共同总结深圳创作的实践和理论,分析这个实践,总结自己的理论,形成、阐述深圳的文学主张。刚刚燕玲主编讲了,我们真正要为中国创作,不仅是非虚构的创作,其他的各类创作,都要贡献我们自己的力量,贡献我们的探索。我们深圳就是窗口,就是试验田,所以我们有N种表达方式,每一种表达方式都是值得肯定的,都是宝贵的。恰恰深圳这个地方,比较适合形成不同的表达,深圳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都很年轻,有不同的文化、包容,形成融合,最后形成独特的深圳文化、观念、主张、现象,这都是大有可能的,都是我们潜在的可能。所以我们搞一系列的活动,就是为了推动深圳作家群以及深圳文艺批评家的队伍群体,借助当前国内甚至国际的一流理论专家。我们深圳的这些作家都是赫赫有名的,他们提出的理念,以及给我们做出的总结,我们真的要进行深入研究和探讨,甚至把他们的理念作为将来文化发展、文学创作实践和理论总结非常重要的核心观念,我觉得这几个都非常好。
 
非常感谢各位外地来指导我们的专家,也感谢本地的创作者、作家和理论家,你们就是深圳大厦的屋瓦,一片瓦,一块砖,每个人都是,都能推动深圳文学这座大厦的形成。
 
我不是什么领导,我就是一个服务者,我也是文学爱好者,我也是文学创作者。自从归依了葛老师之后,我就变成了“半专家型”。跟葛老师表个态,将来我要成为“全专家型”,当然还要到你那里回炉,还要继续深造,希望跟深圳各位业界人士共同来推动深圳文学事业的发展。文学是深圳这座城市的文化根基,是一切文化艺术的根基。
 
刚刚有顺教授还在讲,一个真正对文学融通的人,在方方面面对于艺术的理解都是独特的,而且是非常深入的。像古代的苏轼这些人,都是综合性的专家,是文化艺术大家。我们这些专家,包括我们前段时间请来的专家,我们希望各个单位,你们搞的活动,包括基层、作协、文联以及各文化机构在搞活动的时候,多请这些外地专家来给我们指导,这样我们才会蓬勃发展。就像下围棋一样,经常跟高手在一起下棋,我们慢慢也会变成高手;如果你老是跟下三烂、臭棋手在一起下棋,你肯定会越下越糟糕。
 
希望各位专家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最短的时间内“又”来到我们深圳,来给我们作指导,也跟我们现场的各位专家一起相聚。
 
谢谢大家。
 
主持人 高建平:谢谢国猛主席。我们这些文学人要做的是形成“深圳表达”,在“深圳经验”的基础上形成“深圳理论”,这些都是非常艰难的工作,但是我们现在正在发展的路上,正在朝这方面努力。
 
下面有请深圳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汤奇云老师发言,他也是我们深圳评协的副主席。
Tags:深圳 非虚构 写作 责任编辑: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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