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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一光:具有突破性意义的战争描写
2012-04-22 00:30:33 来源: 作者:深圳作协 【 】 浏览:1320次 评论:0

    我想,这是迄今为止邓一光的最重要的创作。从我(是)的“太阳”,我的“草原”,我的“组织”,这些我生命的对象与延伸形态到“我是我的神”即我的“灵魂”,是一个飞跃。也许每个作家一生都有一部自己最想写的作品,也许许多作家一辈子都没有写出自己最想写的小说,但邓一光在基本中断了自己的写作六年之后却这么做了,至少是努力了,给了我们这么一部激动人心的小说。每一个人都经由自己的“生命通道”来到人世,对我们这个世界充满迷惑,然后便放弃了这种徒劳的迷惑。只有作家才检视着自己生命的每一步,在想象中思索。《我是我的神》直抵灵魂深处的同时,也直抵历史的深处,把人性和神性放在一起,让灵性穿梭往返于其间(我认为既然我们对于自我有了两个等级的要求和认识,天使与魔鬼各一半说便显得简单而又苍白无力)。邓一光的小说固然是具有阳刚气质、男子汉精神的作品,但现在则已有一种新的元素加入于其中。单纯的英雄主义已不能概括邓一光的创作了,因为英雄气概、英雄精神以及主人公各自的故事、人生中有了太多的疑问。理论家们画地为牢,对于生命的探讨仅仅是关于设定存在的思考,某种自然天性、欲望的表现,而邓一光这部从头至尾表达“生命通道”的小说则是流动的。《我是我的神》几乎是以自己独特的观点与方式写下了一部当代史,以小说的生动和具体打破那些意义封闭的疆域,于是生命意识中有了历史意识。由于中国革命、中国社会的动荡变化中存在着无与伦比的复杂性和多面性,每一代生命演进的过程都表现出了自己的曲折和反差,要想“扼住命运的咽喉”是如此地困难,实际上无论是父亲一代乌力图古拉与子女一代乌力天赫、乌力天扬等都无法充分把握与支配自己的命运,这构成了小说潜在的强大的叙事动力。《我是我的神》激情四溢,它奔注流泻的感情充盈在每一章、每一段故事、每一组人物关系中,而它最后却形成了一部“思想者”小说,实在是让人惊异。

  任何创新或突破都从怀疑开始。邓一光的小说写部队、部队子弟与大院生活,其中有乌力家和简家的关系。它也可以围绕着这两个家庭生命的纠缠、冲撞,以此映射历史;但如果这样它便落入了俗套。真正的“斗争”、矛盾和冲突是在亲人之间。这可以说是《我是我的神》第一个显著的表象特征。以前有人说最熟悉与了解自己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可能恰恰是你的敌人;那么反过来也可以认为,只有自己长相厮守、最熟悉的人,才配成为自己真正的对手。我们被偶然与强制地带到这个世界,强制地处于某种特定的生命环境之中,成长便是与环境的博弈。在邓一光所写的家庭中,父亲与母亲、子女与家长、亲人与对手两代人的矛盾冲突中,还有一个意义的模糊世界,正是它支持和推动了小说写一代代的叛逆性格,以及那种破茧化蝶要求飞翔的冲动。英雄主义同时又充满着怀疑精神,成长小说同时又突出自我诘问。可以注意到邓一光这部80万字,从解放战争末期至上个世纪末近五十年跨度的创作,把当代国际国内发生的所有主要历史事件,新闻背景材料都囊括在里面了。这又是《我是我的神》第二个显著的表象特征。它证明生命不是一种孤立的存在,所有关于人的疑问是联系着也可以放在历史大背景、大格局中加以检验的。乌力图古拉家是一个革命大家庭,父亲收养了多个烈士战友的遗孤,这使这个家庭的兄弟姊妹间有一种天生的大度,而随之而来的这个家庭成员之间的不同遭际、分化便也格外地耐人寻味。牺牲,自杀,截瘫,出走流浪、寻求真理,英勇杀敌和反思疑问。乌力天扬、乌力天赫的血脉中自然有着父亲战士品格的遗存,而乌力天赫走遍世界的志愿者之路,又使人想到母亲萨努娅曾经是一位“国际同志”。我其实并不十分喜欢他从国外寄来的那些书信,但我也知道它是小说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使这一代与父辈区分了开来,是小说的一部分思想性所在。父亲乌力图古拉可以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硬汉,而读者则不难看出,伟大的母爱也是支撑这个世界的稳定的力量。在生与死的联结、父与子的对立中,作家的倾向性和同情还是更多地在母亲萨努娅和那些不幸女性那儿。我想,这仍与已有历史主体性的归属有关,是作家对于历史作出的一种反应。事实上小说在这方面的描写也是使我动情难忘的部分。邓一光的这部小说有着一种包容性,千般思绪,百般疑问,英雄侠骨,文人情结都可能有,它们统一起来,又构成了《我是我的神》第三个显著的表象特征。

  《我是我的神》关于几场战争的描写是突破性的。这不仅由于其血与火的残酷性,在于其所作的军人及战场心理学描写,还在于它把其延续到了战后的心理学描写。邓一光是当代写战争的作家中有数的几位优秀作家之一。战争自然有不同的性质,有时它也可以说是推动历史进步的动力。可它又是生命的祭台。杀人还是被杀,战场上杀死的并不是那些该死的人,都是一些无辜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说,战争永远不值得欢欣鼓舞地颂扬。只有纪念,没有庆祝。这是现代人的战争观,也是当今时代我们强调维护和平的理由。生命意识通常作家还都把它放在爱情与性的追求描写上。《我是我的神》这方面表现也是别具特色的。理想中的爱情都处于延搁状态,那是意味深长的延搁。像简雨槐这样几个男孩子都喜欢的清爽、美丽的女孩,是单纯的童年的梦,这使小说所写的不幸命运、无尽寻找又有了另一方面的注解。《我是我的神》中一些有意无意形成的对比也让人难忘。乌力图古拉那些不知所云的话:“不要把自己挂在鱼竿上”,“别把脚,揣进你的口袋里”,中间仿佛有着人生巨大的想象空间;而萨努娅和失去了思想记忆的乌力天时,围绕着“语录”的不断对话,同样意义暧昧,却又似乎切近那时那刻的情景。没有怀疑精神便谈不上小说的探索。“我是我的神”这句话实际上适用于每一个人。我们也不可能寻找到一个抽象的自我,“庭院深深深几许”,“帘幕无重数”,关键是我们对这个世界还了解得太少。邓一光的这部直指灵魂深处的小说,给了我一次难忘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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